无法明白隐藏的情绪(4-4)
我一手护着樱瓣另一只满是鲜血的手则试图举起不死鸟之剑准备应战，不过克里斯廷已经将剑抽出樱瓣身体并后退数步摆起架式。
克里斯廷用其中一只手将藏在女仆装衣领下的吊饰取出，接着用力扯下直接丢往旁边的地上。
这时原本没有一丝魔力气息的女仆散发出龙的魔法气息，接着再以龙族魔法强化体能后用飞快速度笔直冲来。
我见状连忙想架起不死鸟之剑，不过抱着樱瓣并不能有效展开防御，只能采取拨开对方朝樱瓣的剑轨迹，让利刃朝向自己手臂的策略。
在利刃将要刺到我之前，克里斯廷突然如撞到墙壁般垂直停住脚步并且往后跳跃，接着她原本站的木制地板被风弹给击碎。
莉莉拿着魔法扫帚走到我身旁，扫帚尖端有着一颗硕大可见的魔法风弹，只要被击中就好像会尸骨无存。
女仆看到莉莉的魔法并不感到任何诧异，甚至还游刃有余挥挥龙之圣剑，擅去剑身上的灰尘：
「妳知道为什么我要三番两次设法挑拨小姐和阿贝尔，却不设法处理妳们呢？」克里斯廷看着莉莉问。
莉莉十分专注在随时可能发动的攻击，所以没有回答的打算。
我出于让对方分心的想法下转移话题：
「所以复兴社和这间宿舍都是妳进行破坏……」
「没错。还有第一次你在女澡堂察觉到的龙族气息就是我，要不是有抑制魔力的道具恐怕早就功亏一篑。」
抑制魔力的道具是刚才那个从她身上扯下的饰品吗？难怪当时澡堂内的龙族魔法气息瞬间消失，在复兴社被破坏时也是类似情况。
相比我解开心中疑惑，高傲的龙侬更在意为什么自己不在对方处理名单上，因为这样就好像自己没有被瞧上眼一般。
龙侬跟着克里斯廷发出龙族魔法，脚步用力连木制地板都露出蜘蛛丝碎裂痕迹地站在我前面：
「所以为什么妾身没被妳当成目标？！」
「这还需要我解释？」克里斯廷反问。
「因为妾身太高贵、太可爱。」龙侬说。
「绝对不是！啊，抱歉，请继续……」
我一不留神便吐槽了。
克里斯廷对于我的话呵呵笑着，不过她那份笑容不是因为愉悦，而是带着鄙夷：
「龙王……啊，不对，是前龙王。妳到现在难道还不知道是谁将妳从龙族的世界推到这，并且利用妳去撞击勇者使她的灵魂和阿贝尔分开？」
「妳怎么会知道件事……」龙侬说到一半停下嘴。
「没错，就是我喔。为了让我的主人――现在的龙王――能够顺利侵略这世界，首先当然是让他们两败俱伤……」
克里斯廷冰冷的脸庞上，此时故意做出淡淡怜悯眼神投向龙侬，身上的龙族魔法气息却比刚才还要更加浓烈：
「要达成勇者与魔王两败俱伤的目的，当然需要利用毫无战力的弃子，也就是妳，废物前龙王。」
「妾身……妾身才不是废物！」
龙侬生气的怒吼，声音与身影一同往前向女仆挥击。龙侬拳头札札实实打在克里斯廷身上，现场还因为龙侬极快奔跑的速度而扬起一阵风。
然而，克里斯廷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洁癖似地拍拍自己衣服被龙侬打中的部位，仿佛衣服黏上什么脏东西。
这就是两者之间的魔力差异吗？
下一瞬间，龙侬侧腹被克里斯廷用快到几乎肉眼看不见的踢击踹飞，一眨眼功夫龙侬身体已经被钉在墙上，嘴中流出许多鲜血。
然后龙侬像斑驳的油漆般，直挺挺地从墙上滑落没有再站起来。
这时候莉莉将魔法扫帚上聚集的魔法风弹朝着女仆扔出，接着像是已经预见到攻击将会无效似的，拉着紧抱樱瓣的我飞上扫帚。
房间内的花儿不会有事吧？
这顾虑显然有些多余，而且莉莉地判断也完全正确。
被风弹击中的克里斯廷飞出房间，直接从坍塌的外墙掉落到宿舍外面直直下坠，着地处产生类似陨石坑地塌陷。
但是克里斯廷看似毫发无伤地站在坑中央，同时朝着用扫飞行地莉莉施放大规模的火焰魔法，天空剎那间被火焰给垄罩。
要是刚才才迟一步离开房间，克里斯廷斯汀瞄准我们施放的火焰恐怕会将花儿、管家还有龙侬给……。
看似占有天空优势的莉莉轻忽龙族魔法强化体能的能力。
在她好不容易闪躲炙热的火焰魔法喘口气时，克里斯廷蹬地一踏，直接跃到我们乘坐的扫帚旁发动冰系冰锥魔法。
冰锥尖锐如针的尖端从四面八方迎面而来，莉莉死命闪躲同时试着用风弹弹开反击，最终还是被少数冰锥刺重手脚，而且扫帚头还被女仆给砍断。
失去扫帚头的魔法扫帚马上失去飞行动力，连带我们从高空中急速往下坠落。
急速往下坠的过程中，莉莉虽然施展风魔法试着减缓我们下坠速度，着地速度却还是十分惊人。
高速撞击地面让我稍微失去意识，连带抱在怀中的樱瓣与不死鸟之剑都脱离手中。
可能是失血过多也可能是撞击过于疼痛，我开始感觉头不停嗡嗡吵闹着，身体与意识也好像稍微分离，身体不再是那么遵从我下的指令动作。
在连眼皮都不听使唤地拒绝睁开下，我只能竖起耳朵指细聆听附近的状况。
周为似乎出现许多人并伴随以及许多惨叫声，有些人甚至还没说出完整的句子便发出「噗啊！」之类的吶喊，接着就是身体倒地撞击地面的声音。
这类的声音持续好一段时间，当身体可以稍微受到控制而睁开眼时，周围早已只剩下低喃的呻吟。
现场望眼所及已经到处都是血迹，有难以计数的教师与学生倒卧在我和莉莉落下的广场处。
广场地砖与花圃完全是交战后留下的烧焦残骸、冰柱的碎片以及武器所砍伤的刮痕，克里斯廷却毫房无伤地站在这些败破的景物中。
击倒无数教师与学生的克里斯廷，身上衣物因沾满他人鲜血而染成暗红，脸上被溅到的血液则像是一幅来自绝地的绘景。
不过她丝毫不在意，表情甚至有些享受。
她慢步走向倒在我数公尺远奄奄一息的樱瓣，同时将龙之圣剑上的血甩去，就像是在确保能够给予樱瓣致命一击。
「…………不能。」
我不想让蕾娜她就这样用在我眼前失去生命。
所以快动呀……。
快动呀我的身体……！
我用力拍打自己的双脚，终于勉强摇晃地站起身，同时朝着克里斯廷的方向死命奔跑。
当离克里斯廷身边只剩几步之遥，我瞥见不死鸟之剑掉落在我们之间，与此同时我的脚步声已经让克里斯廷察觉，她不假思索转身朝我这方向跨步挥击。
在只要晚数秒蹲下闪躲就会丧命的情况，我以翻滚的姿态迅速避开攻击，同时拾起不死鸟之剑朝克里斯廷怀中攻击。
攻击时机与钻入怀中的角度理应非常完美，但用龙族魔法强化体能的克里斯廷用不合常理带有风切声的速度后退，并用龙之圣剑化解我的攻击。
然后她挥舞剑刃，像是嘲弄般用简单笔直的突刺朝我反击。
双眼虽已追上她的攻击轨迹，不过缓慢的身体并无法立刻做出反应，只能很勉强拨开剑刃刺重胸口，让它硬是微微转向划伤手臂。
……这样的速度并不够快。
体认到这事实时，我已经发动强化体能的魔法。意识因为魔力外溢稍微泛白失神，不过这并没有太大妨碍我的反击。
我硬是不理会关节发出警告碎响，以古怪姿势将因为拨开刺击而外翻的手臂硬是收回来，然后以不死鸟之剑快速发动不下十次的攻击。
不过速度显然还是太慢，女仆几乎可以说毫不费力的一一拨开所有攻势。
为此我再次发动强化体能魔法，意识因此变得更加模糊，连视线也开始泛白，可见范围也变得更加狭隘。
如此反复不断加强强化体能魔法的力道，速度越加快速到彼此的剑原本断续碰撞变成难以分辨段落的连续高音，终于我的剑快到让克里斯廷来不及防御。
我抓准机会朝着她胸口露出的破绽挥去。
如果单纯比剑术，就算克里斯廷身体有龙之魔法强化，被高速的剑砍倒应该也会受到严重伤害。
实际上我们却不是只有单纯比着剑术，其中还包含着魔法。
克里斯廷朝我施放强大的风系魔法，让我的剑在划伤她前一刻整个人被弹飞，她则乘着风顺势飞上天空。
被弹飞的我背后用力撞击到放在广场中央的英雄雕像，受到撞击的负荷超过强化体能魔法上限，因此强化魔法在一瞬间自我解除。
强化体能魔法被解除后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疼痛。
刚才无视魔法外溢的身体疼痛、无视内脏器官受伤剧烈运动的绞痛……每一个疼痛都让意识与身体逐渐变的透明，想要直接阖上眼结束这一切。
这时，我感觉到天空有着非常庞大的魔法气息……我也感觉到有人哭着喊着我的名字，她身上有着蕾娜的香味……。
「阿贝尔……」
……我睁开眼，发现失血过多已经站不起来的樱瓣，正耗尽全力爬到我身边。
伤势不遑多让的莉莉，也踏着缓慢步伐走来，最后背倚着雕像坐在我身旁：
「萍……算了，都到最后还是让我直接喊你阿贝尔吧。阿贝尔还有蕾娜，真的很对不起，这次我又只能在你们身后看着你们受伤……」
莉莉说着抬头看着天空由克里斯廷画出的魔法阵，此时它正逐渐闪耀刺眼的光芒……那是人类称为地狱烈火的魔法没错吧？
超过岩浆的炙热，所见范围的生物与建筑都会融化的高级系火焰魔法……。
我不想……我不想……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重要的人了。
不管是蕾娜，还是莉莉……我都不想让她们在我眼前消逝。
我试着挪动身体站起来，不过身体早已经不听使唤……于是我将不死鸟之剑之剑反握，直接**自己的腹部。
濒死的疼痛让我暂时取回身体控制权，同一时间我转身攀上雕像基座，将原本就属与我如今却插在雕像基座的魔剑取下。
这是最后一击了吧？如果不考虑身体破损，用尽全身的魔法会有胜算吧……。
樱瓣似乎察觉到我的想法，试着撑起身体好抓不让我离开，不过她却已经没有这个力气，身体硬是不小心翻倒跌入莉莉怀中。
「阿贝尔你又要抛下我吗？」樱瓣流着眼泪问。
「……虽然先前在不知情的情况已经对妳说过，但我还是想要亲口再说一次……」
我闭上眼，将一直想要对转世蕾娜说的话缓缓吐出：
「对不起，让妳等这么久。依照约定，这次一定不会再离开妳的身边。」
「笨蛋……，你这不就又要离开我吗？」
「……」
要是可以我也很不想离开蕾娜……，但我想要保护她。
我抬起头看着即将发动的地狱烈火魔法阵，轻轻问着：
「吶，蕾娜，还记得我曾问要如何找到妳吗？」
「……花。」
听见答案后，像听见彼此的秘密，我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但眼神却不敢看着樱瓣，深怕她看透我的心思：
「那么这次换我创造花送给妳。」
说完我无视身体破损，将大量的闇魔力注入到魔剑，同时对身体施展过量的强化体能魔法。
我蹬着雕像基台用力一踏，整个人瞬间腾空直冲火焰魔法阵正中央。
「「阿贝尔！」」
◇
花儿快速奔向楼梯屋顶。
因为花儿不想再失去他，就算说出来会再次被别人嘲弄，被说那全是自己的白日梦，花儿现在也觉得无所谓了。
因为就算是梦，花儿也不想失去他，为此花儿必须说出口，如此或许就能挽留他。
终于花儿跑上宿舍屋顶。
天空呈现斜上方为火焰色，斜下方为暗黑色的景象。双方力道明显失衡，暗黑色占有优势的正快速吞噬着火焰色。
花儿知道在暗黑色之中的人是谁，于对着天空吶喊：
◇
「魔王阿贝尔！你又要抛下我吗？！」
强化体能的我在飞到空中时，听见三位喊我名字的人。
其中两位应该是莉莉还有樱瓣，剩下一位是……？
不过很快我便已经没有办法确认，身体破损的让我失去听力，双眼也已经看不到任何光芒。
唯一依靠的就只有探测魔法，确认自己没有奔错方位。
也就在这时候，透过探测魔法我看见校内花瓣的波动。
花瓣波动不只一处，一个在我下方一个则在女生宿舍的屋顶，两个波动彼此有着细丝连结，就好像同属一个灵魂却分散到不同身体。
……是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既然龙侬撞到蕾娜的灵魂都可以因此沾染蕾娜香味，那么又为什不可能蕾娜的灵魂被撞到后分裂成数片，分别转世到不同的身体上……。
在思考的顷刻，我已经飞跃到克里斯廷面前，同时用灌入闇魔法的魔剑由上至下大力砍劈，她则是用龙之圣剑稳稳防御攻势。
我已经没有五感而无法确认女仆是否可以听见我的声音，但我还是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抽出插在腹部的不死鸟之剑说：
「妳知道二刀流吗？」
说完，我用不死鸟之剑刺向女仆。
从探测上看到不死鸟之剑因为龙族强化魔法断成两半，不过这也已是剑刃刺进她身体以后的事情。
断裂的不死鸟之剑似乎飘出形状如羽毛的火焰物体，同时间失去克里斯廷的地狱烈火魔法阵也暴走起来，向四方溅散出如流星般的火球。
我扔下魔剑用全身闇魔法将它们包住吞噬，火焰就这么与闇魔力搅和在一起，接着被闇魔法局限而无法散发的火焰，反过来扑向身为闇魔力源的我。
在身体将要被烧尽的最后一刻，虽然我已失去五感却仍旧听到一道声音：
「吾终于找到散落的羽毛。作为答谢，汝辈的愿望为何？」
「……………………………………………………花……烟花……我想在最后一刻……制造出烟花给蕾娜看……」
「……以涅盘作为烟花吧！」
说完，火焰将他吞噬烧尽，天空不再有任何一点意识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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